心的花園 ： 感性～浪漫～愛～

        當感性遇上浪漫

        金風玉露一相逢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神話的前篇及後篇

        小米一共生產了兩款藍牙音箱，《金風玉露一相逢》中提到的藍牙音箱，是小米兩款音箱中的大姊，另有一款體型較小的妹妹，產品名稱是「小米方盒子藍牙喇叭 2 」，以下簡稱之為「小米 2 」，而大姊就簡稱之為「小米 1 」。

        前篇

        因為愛上了上了 YouTube 尋寶，但又受不了平板電腦的烏鴉聲，買入 AKG 耳機，仍覺不便，最後花百餘元買個小米 2 試試。沒買較貴的小米 1，因為對這麽細小的藍牙喇叭沒信心，不想多作無謂花費。

        小米 2 到手，充好電，開聲，唔，比手上的平板電腦好，起碼音量上和音色的平衡上都可以。聽了些舊日時代曲，祇覺中低音有些過量，心想 HiFi 不是小米的專長，況且藍牙喇叭這東西畢竟是年輕人的玩意，年輕人愛節奏感，多些低音有利市場推廣。要為小米 2 瘦身（減少低音）倒也難不倒我，拿出幾塊雲石方塊，把小米 2 黏在雲石上，一來可借雲石的重量達到避震的效果，但重要的還是把小米墊高離開枱面，從而減輕低音。小手術完成，小米 2 的效果果然有所改善，但及後才知，小米 2 那低音多的性格原來祇是熱身不夠，是我太心急沒給她足夠的 run in 而已。不過無論如何，加了雲石的小米，聲音比沒雲石時穩定而且有質感，這小手術是沒白費的。

        小米 2 的决定版是用上了五片三寸見方的雲石疊成一柱，壓住另一片黏著小米的基石，石的重量我估高達小米 2 的十倍，小米 2 聲音的穩定性原來是我一手打壓出來的......說笑。小米 2 最吸引我的是她的弦樂，我聽從網上下載的漁舟唱晚，小提琴嬌美可人，四條弦線各自獨特的音色亦能交待，琴殼的共鳴也算可以，起碼遠遠勝過同價位的常見的蒼白一色的小提琴聲，而小米 2 播鋼琴質感和琴殼的木聲也不似同級的喇叭般窩囊，以這個價位的喇叭來說，絕對算得上是有板有眼，很難想像這效果是來自售價祇 149 元的藍牙喇叭。最令我心服的，是在買小米 2 之前，我下載了一首彩雲追月，但在平板電腦上沒法得知它是二胡還是高胡的演奏。約了玩中樂的朋友為我鑑別，未到見面之日，小米 2 已為我解開謎團，是輕鬆的解開了謎團。其實那算甚麼謎團？是我那平板電腦的聲音太不上路而已。

        用小米 2 聽音箱真是個樂趣，而且驚喜不絕，這都是因為小米 2 很溫柔很女性，而且有種近似「鑑聽器」的性格，她對音色的分析能力真是大大超越了她的價位級別。不過事物人情皆無十全十美，我的小米 2 有個致命的缺點，就是音量稍大就出現「擦音圈」的情況。用她聽小提琴或是抒情的流行曲還可，聽鋼琴就間中出現「拆聲」（即擦音圈的聲音），而聽樂隊，不言而喻，會是亂作一團。小米 2 擦音圈的問題令我感到困擾及可惜，價位所限，也極有可能是這價位的品質控制（QC）的問題，看來小米 2 的能力該是到此為止了。

        是心魔法力強大，在小米 2 唱了一段時間後，思前想後，我還是買了她的大姊小米 1 。小米 1 是個明朗而有活力的喇叭，動力很足，播鋼琴一點也不見吃力，雖說柔情方面及分析力方面會與小妹有著一些距離，但整體而言，尤其是在正常音量下的重播，這又非小妹能及。衡量輕重，最後還是因小妹常出現擦音圈的問題而選上大姊，祇因想取其穩定及較全面，但這選擇其實是一個痛苦而無奈的交換。

        接下來的事就記錄在《金風玉露一相逢     勝卻人間無數》和《金風玉露一相逢    神話之後》兩篇文字中。 

        後篇

        我對小米 2 的音色難以忘懷，結果把她帶到床邊，夜裡為我播放催眠曲。我第一首請她播的，是 Backhaus 演奏 Schubert 的 Impromptu No.3 Op 142。這曲是我近日找到的新寶藏，我不追求錄音質素，靚聲不是我的所求所想，我要的是音樂，是能感動人心的音樂，而 Backhaus 這演奏，真是千言萬語也難言其感人之處。Backhaus 彈這曲時已是他暮年歲月，在他手上，一個個音符好像一幕幕久藏在心底的往事，如煙似夢的藉著琴音重回塵世。開始時的純真而由心的安祥舒懈，簡單而直接，但平和中又滲沁著似有若無的甜蜜。樂曲發展下來，一段段變奏起起落落，彷如人生的舞台，主人翁愛了，痛了，心緒千迴百轉……，到最後，樂曲開始時的主題樂句再次出現，然而純真不再，代之而來的，卻是沉重的節奏，教人心中鬱然的音符，好像是臨終前對凡塵舊事的回顧，萬事俱是虛無，祇有滿心唏噓和兩眼淚水，心中看不見的哀傷，寄託在幾個簡單的音符上，但這卻是那人一生的愛和悲傷。Schubert 在他人生最後一年的重要作品《冬之旅》中所蘊含的樂意與這首 Impromptu 大致相近，查他的 Impromptu 亦是同年作品，難怪他這 Impromptu 跟《冬之旅》有著一脈相通的味兒，聽那最後的一段，不就跟冬之旅結局的氣氛一模一樣麼？ 

        小米 2 的故事還未完結。每當我午夜無眠的時候，小米就為我播放 Schubert 的 Impromptu。十分鐘的音樂，訴說了一生的愛。我在愛中徐徐入睡。我本以為小米 2 的動人之處無人得知，直到日前朋友跟我提及有人在台灣聽到小米 2 。

        朋友給我帶來一段文字，大概是說他在台灣一所咖啡店中聽到不俗的樂聲，原來播放器材的主角就是 149 元的小米 2 。這段文字給我很大的觸動，因為作者是 HiFi 高手，我的音響器材的避震腳就是此人的大作。他對小米的評價，証明了我對小米 2 的觀點不是個人的主觀和錯覺。因為這段來自高手的文字，我重新再考慮一次小米 2 的配置。一個小米 2 售價 149 元，而一個小米 1 售價是 249 元，也就是說，兩個小米 2 也祇比一個小米 1 祇輕微貴出一些，多買一對小米 2 行 dual mono 不是很好嗎？其實打從小米 2 來到我住所中，我已有這個念頭，不過後來出現了小米 2 的那擦音圈的問題……。怎麼說也好，兩隻小米 2 才三百元，這投資本小利大，絕對可以一試。坐言起行，一對小米 2 順利到手。

        新器材一定要有足夠的 run in ，小米 2 也不例外。讓她唱了兩天，小米 2 的聲音漸入狀態，而擦音圈的問題一直沒有出現，看來擦音圈祇是我第一隻小米 2 的個別問題，我卻被這問題牽著兜了一圈大大的冤枉路。現在剩下來的，就是為這對小米造對雲石腳，不過這已不用急，因為現在的小米 2 表現已經很好了，我也不用擔心其他小節。先是聽了好些樂團的大堆頭音樂，在相當的音量下，一對小米 2 毫不退縮，雖然仍無法和正規的 hifi 喇叭相比，但以價位而論，這等表現卻是教人心裡折服。聽 Karajan 指揮 Mascagni 的 Intermezzo from Cavalleria Rusticana ，弦樂柔弱處輕似柳絮，算是很好的表現，這曲之所以哀怨感人，並不在於旋律，而是在於音樂中的這種 “ 柔 ” ，如果不能重播這音色，那麼也不用特別去追 Karajan 1949 VPO 版，隨便找個臨時樂團的商業罐頭音樂，也是同一樂譜同一音符，何須他求？

        用小米 2 聽老上海的流行曲，那才是無上樂趣。小米 2 對於重播微細的音樂變化真有一手，流行曲中每每用上小號，小號那種金屬號角聲，對於一般喇叭來說，真的是個嚴厲的考驗。在這些地方，小米 2 並沒過關，祇有高級音響器材才不會在這些地方出醜。從小米 2 出來金屬號角聲雖然沒有金屬的光輝感，但大致上仍可聽出到小號的音色，這已是不錯的表現，就價位來說，這當然可以說得上是超水準的表現了。當小號加上 wah wah 時，小米也清晰的重播出來，聽著令我從心底笑出來。古舊的上海錄音，大多在巨大的錄音棚內進行，那時該還未有迴音器，所有樂器及人聲的迴音全都是由環境自然產生的，純淨自然，時下流行曲用得太多和太重的電子迴音，樂器的美麗音色都被盡然破壞。小米 2 在重播舊上海的流行曲時，迴音自然清純，如果這還不算是優點的話，那我就無話可說了。試聽聽周璇的街頭月，就知道甚麼叫做「真」，時人玩音響，連甚麼是真也不知道，卻花冤枉錢去追求靚聲「天碟」，悲乎？

        古老的老上海流行曲現存錄音不會太多，但網上有不少稍後的電影名曲，而且錄音都不錯，最重要的是「真」，而且當年歌手唱得很自然，時下歌手？免提了。看看白光的歎十聲，看看鍾情的《何必旁人來說媒》（鍾情演，潘秀瓊唱），那才是歌星，那才是明星。小米 2 播的音樂也不盡是美的，錄音有問題，她會直播出來；演唱有問題，她也直播出來。可能是我性格偏愛求真，對於音樂細節的重現甚為重視，音響器材也就偏向這種性格。美，是內在的，起碼我愛的美都是由內而外的，音樂也無例外，不見我苦苦搜尋西方古典音樂的「黃金年代」的錄音？那都是 1900 至 1950/1960 年代的東西（ 嚴格來說，是 1900 至 1930 年代），論聲音，怎能和現代的錄音相比？但可知道，音樂的美是存在於音色和音符之間，而非音響的優越物理特性上。如果有機會聽聽 Ysaye 在 1914 年收錄的 Schubert 的 Ave Maria 就會知道，音樂的精靈活在甚麼地方了。而小米 2 ，就有這個能力，讓我接觸到音樂的精靈。順帶一提，Ysaye 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最出色的小提琴家，現在遺下給世人的，就祇有一張被翻成 CD 的錄音，其中幾首世人熟悉的小品，包括 Ave Maria 和 Humoresque，真是教聽出耳油。 Sony 唱片公司將Ysaye 的 78 轉唱片（一張？）翻成 CD 的過程也甚是驚人，Sony 為翻錄此唱片而特別製造了一台七百五十百磅重的唱盤，裝置在一基花崗岩上，整套系統懸浮在上以作避震，Sony 就是用這套怪獸裝置來翻錄  Ysaye 的唱片，如此的避震功夫可謂史無前例，這就是追求音樂的心。又說遠了。

        小米 2 的確是個特別的藍牙喇叭，她的聲音常常帶有一種精緻感和透明感，這樣的聲音令我想起當年的名喇叭， Harbeth 的 HL 5 和更早期的 Spendor BC 2，就是那種聲音很細緻的透明感覺，這令小米 2 輕鬆的營造出一個音樂的空間感。當然，小米 2 更使我想起靜電喇叭和其他薄膜喇叭，就是那種輕得像沒有重量的感覺，例如當年的 QUAD ESL 63 。雖說氣味相近，但小米 2 的表現跟這個級別的喇叭毫無疑問是有著巨大的距離，這表現上的距離，也絕對代表著價位上的距離，這也是音響領域裡的最殘酷的事實。好話說盡，小米當然也不會沒有缺點，最明顯的就是她的聲音帶著相當程度的塑膠味，這在重播鋼琴時最為容易察覺，不過可以準確重播鋼琴的琴殼並鳴又豈是一般如我的草民可以負擔。小米 2 身上出現塑膠聲其實不足為奇，因為小米 2 本身就是個平價的膠殼喇叭，她那單薄的膠殼對發聲怎會沒有影響？這問題可以透過在喇叭背黏上雲石片作某程度上的補救。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小米 2 的聲音有些微的硬。但這也不能算是小米 2 的錯，因為當初我聽小米 2 時，已感受過她溫柔婉約的聲音。現時她聲音中的「硬」，該是我那前級的問題。現在接在小米 2 上的前級並非高級貨色，祇是當年我愛上了他的造型而購入的。那東西聲音平實，但當年的德國音響，聲音就是有點硬，當年不覺是問題的性格，如今卻被小米 2 曝露出來。幸好我手上不乏音響玩具，就手的就有兩部英國的 DPA 前級，DPA 那通透的聲音中性帶柔，也有點點女兒性格，該很配小米 2 ，拿出來行 dual mono ，到時會是怎個光景？

        人老心不老。不過再美的聲音，最終都是為了音樂，好的音樂，感動人心的音樂。寫完了小米兩姊妹的故事，心動，又想聽聽 Schubert 的 Impromptu。